. 反抗期 .

 

微風輕拂的午後時分、綠意盎然的校園中庭裡,

放學之後的社團活動時間,在青春學園裡也有同樣的喧鬧熱烈練習風景。


只以護網相隔的男女網球部同樣進行著課後活動,男子網球部正好是每月一次搶奪正選寶座的排名賽,篤定入選的成員或坐或站地集中在球場旁觀著場內的激鬥;球場外不消說聚滿了圍觀的學生們,而不只是場外的人群,連女子網球部的成員也放棄了練習湊近護網興奮吶喊著。

在這種振奮緊張的氣氛下,聚在護網邊聊天的一對男女混在加油的社員裡倒是沒那麼引人注目。

 

「你想想看,連續四個ACE,結束一局根本不用一分鐘啊。」

她一邊搖晃著手中的運動飲料,心不在焉的對著另一頭閒聊著;那方和她對話的男孩依舊是淺淺的微笑,和她背靠相隔的護網,側臉看了眼她淡然的表情。


「因為對方知道妳沒有認真打球吧。」拭去額邊滲出的汗水,他這麼說著。

「啊,這句話從不二同學口中說出來好沒說服力……」

「否則這一身乾爽無汗的樣子是什麼呢?」

「女網沒有校內排名賽啊。」


她呵呵直笑,手中晃著的飲料罐也沒有就口的意思;雖說青學的女子網球部同樣進行著訓練活動,比起隔個護網另一頭總是喧鬧充滿活力的男子網球部,這邊真可稱之為愜意。


「想體驗看看排名賽的感覺嗎,?」不二看看場內對戰結果,似乎是在衡量著可利用的時間。

「不用了,五分鐘就結束的球賽太無趣。」

「妳也振作點吧。」


也許同樣的話從男子網球部的囂張新人口中講出來意思會不同,但熟知個性的人就會知道,她若無心在比賽上是連追球都嫌懶的人,理所當然地馬上便會輸掉比賽。

他像是感慨般地看向場內的某個方向,交叉著雙臂盯著場上激鬥的網球部部長光是站在那就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彷彿是感受到不二的注視,探尋般的視線調了過來,不二也只是回了個微笑。

「這種性格竟然沒被手塚矯正也挺讓人意外。」

「當然啦,沒聽過什麼叫物極必反嗎。」她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誰規定一定會受影響的?」

「多多少少吧?啊,輪到我上場,先失陪了。」

不二起身離開了護網,對隨意揮了揮手的回應也只是不以為意地笑笑,走向裁判席的方向,特意繞過了分組的場地往另一頭走去。


「手塚,那懶洋洋的個性是怎麼教出來的?」

站到他身邊,不二故意這麼的調侃著,不意外地見到了他原本便略為深鎖的眉頭似乎更加深了一層。

「你該上場了。」

「就算有些差距,被四個ACE直落也誇張了一點。」一點也不在意對方沒有要和他交談的意思,不二拿起球拍依舊沒有移動腳步。

「既然認識這麼久的話就好好說教一下嘛。」


手塚面對場上的方向不變,僅僅是視線對著遠方護網的方向一瞥,原先和不二交談的女孩噙著笑容輕鬆寫意地跟著同伴們觀看著排行賽的發展,屬於運動社團的活力氣氛是一點兒也感受不到。

一向隱藏在撲克臉下不易分辨感情波動的情緒,連眉頭也沒動分寸的面無表情,到底是在思考呢還是心情不好呢亦或是發呆著呢,一般人要判斷起來應該是沒有辦法的吧,但身為長期相處的隊友、觀察力比別人強的不二而言,看著這樣的側臉只是噗呲地笑了出聲。

半倘,手塚終究還是開了口。


「……對手是?」

「欸,你不知道嗎?」


呵呵直笑帶點壞心的味道,不二理所當然沒有打算回答般的悠然走入場中,似乎以擾亂別人心思或是逗弄他人心煩為一種生活樂趣,對於這樣的不二,眾人當然心知肚明再追問也只是白費力氣,這一點手塚亦有同感,所以選擇了沉默。

而後,只能將胸口略為不快的感覺深深嘆了出來。

 

 

※ ※ ※ ※ ※ ※ 

 

 

要談論起男子網球部部長手塚和女子網球部成員的的關係,廣泛的來說應該可以算是一般俗稱的青梅竹馬,

相隔沒幾軒的住家,自然往來的鄰居們交流,讓他們從小的相處便成為理所當然的存在。


說起手塚國光這個人,身兼學生會長和網球部部長兩個相當沉重的身份;

除了率領名門青學網球部邁向全國制霸,他本身擁有的成熟技術和運動能力、亦或可以說是與生俱來的網球天賦,締造出眾人欽羨的完美球技;而不僅僅是在社團部份,身為一個學生的本份他也是徹底的顯現出個性,剛強正直、不循私逢迎,值得全校師生信賴的學生會長,不管執行什麼都想要達到完善的程度,一板一眼的個性彷彿是機械般鮮少看到失誤。


便正好相反,與其說是個性三分鐘熱度,倒不如說是對事物沒什麼定性;

也許一開始興致來了相當熱衷也說不定,但過了一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倦了或是熱度過了,便會見她丟下了眼前的事物去找尋新的樂趣,因此無論作什麼事的結果都是平平庸庸、普普通通,但她也不以為意,對她而言這邊轉轉那邊繞繞的樂趣似乎是大於成果。

這對凡事訂定計劃遵守原則、作事有始有終的手塚而言要說是大忌也不為過,他不知道從小訓誡了多少次,她也依舊是聳聳肩我行我素地不為所動。


兩人的個性如此的南轅北轍,料想的到的一定是作事井然有序的手塚不停地說教著如此玩世不恭的

效果如何至今仍是不明,因為依舊是按照著自己的意思過日子,頂多厭倦的時間稍微延後了一點點……;要說是當耳邊風也不像,因為從小時候開始便常亦步亦趨的跟在手塚身後,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像是崇拜的大哥成份還多一些,所以就算是手塚再怎麼板起臉訓斥,沒多久她依舊笑嘻嘻地像是忘了先前的教訓般出現在他面前。

一起學習,一起進入青學,甚至跟著手塚的腳步她也拿起了網球拍,只是在某一天她依舊如往常般的放棄,在她扔下球拍的那個瞬間,第一次看到手塚"真正的"動了怒。

這是唯一的一次,或許是因為這是他投入情感和全心全力熱愛的網球,或許是日積月累下來認為她的散慢態度汙衊了他的用心也說不定,總之,也不想去了解去反駁,因為在那個當下,面對那個隱藏在淡然面貌下炙熱的情感,她連反應也不能。


而後,她再度拾起了球拍,依他的意思加入了青學的女子網球部,

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畢竟自己的意願他人也沒那個權利可插手,

只是,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和他打過一次球,別說練習了,連出現在同一個球場的機會都沒有。


就像是特意把對方從自己的視線裡排除掉一樣。

 

 

※ ※ ※ ※ ※ ※ 

 

 

,下來打球啊喵~」

「你自己玩吧,再說,你現在是佔了我的位置。」


校內排行賽過後的週五社團時分,面臨週末的最後一個學校行事,空氣中理所當然地飄散著浮躁的因子,加上今天是社團指導老師和部長們進行校務會議的日子,網球部場上如同獲得自由活動時間一般紛紛嚷嚷。

當然,該進行的練習還是不能少。


超小氣~」

「你現在是站在誰的地盤講出這句話啊菊丸英二?」


一向只隔著鋼網相隔分別練習的男女網球部,今日的狀況是天性愛玩的菊丸跟著女網這邊的成員起鬨而跑了過來,美其名為指導練習作為網球部同好的交流……諒是副部長的大石也拿他沒輒;但菊丸的開朗性格也讓女網部員們帶來和平常不同的活力,個個精神奕奕的在他身邊打轉著,女網的副部長似乎也半帶默許的意思沒有出聲制止。

而不過是晚了一會兒到達球場的看到這個場面先是不予置評的挑了眉,但也沒抱持著任何反對的意見,只是就照樣漫不經心地走向球場旁的長凳坐了下來,支手撐著下顎百般無聊的看著部員們和菊丸活像是遊戲般的練習。

愈是這種態度愈是激起他人的好奇心……,菊丸見狀不停的出聲想要拐騙她下場,畢竟除了一般社團時間,鮮少人看過打球,何況她又是「那個」手塚部長的舊識,到底有沒有等同的能力一向是眾人想知道的情報;但社團時間同時男網進行練習也沒那個閒功夫可以正大光明的探詢研究。


呃,某個資料男可能會有偷偷記錄吧。

 

「喵哈哈抱歉抱歉,佔到你練習了是不是。」菊丸露出燦笑衝著她招手。

「來嘛跟我打一場,妳當練習讓我們輕~鬆的打吧喵~」

面對那個友善無心機的笑容就算是也不好意思拒絕,本該也是自己的社團時間不去練習似乎也說不過去……,她邊裝作無奈般地邊嘆氣起身,雖然如了他的意,一邊伸展熱身的嘴巴依舊不太肯那麼早服輸。


「我要跟手塚告狀喲?」

「可惜啊可惜,手塚跟教練現今校務會議中今日不會出現~」菊丸笑的很是得意。


啊啊,難怪今天沒看到女網部長,讓菊丸給這麼容易得逞了。

聳聳肩,無所謂地走向發球區,還不忘回頭追加了一句。

「先說,不准挑對角打.............追球太累人了。」

「怎麼可能啊!?妳也太懶了吧!」

 

 

 

 

的球技似乎很平常。

穩當的發球、截擊、上網,一切再正常不過,威力也很普通,但臉上一直保持著冷靜的神情,這讓沒什麼耐性的菊丸似乎有些不滿,一個念頭便是拉拍往對角底線招呼去。

沒立即動作的先是挑挑眉不作聲,隨著一次、二次的回擊,菊丸瞄準了她空出的球場,就像是要故意回敬她的敷衍,下一個殺球便把她勉強撈回來的高球給狠狠打了回去。

笑容從臉上退去,雖不見有名為不悅的情緒,但從她握緊的球拍和腳步的移動方式,似乎可以解釋成為她接受了對方的挑釁。

 

和不二一樣是防守型的選手,拿手的是回球與旋轉球。」照例拿著筆記抄抄寫寫的資料魔人,對著不知何時聚在一旁圍觀的男網成員們這麼說著。

「以控球力而言不二還是略勝一籌,但你們兩人的情報其實都不完全。」

「喔?乾的筆記裡連這些資料都有嗎?」不二不以為意的笑笑,作勢想去偷瞄乾的筆記內容。

「你看就知道了。」


乾留下這麼一句令人好奇的話語,其它成員紛紛盯著場上的兩人研究,只見菊丸依舊充滿活力地整場飛躍,反觀似乎是專注謹慎的回擊每一個球;等了一會,大伙兒似乎也都看出了端倪。

當然,先發出不滿之聲的是對戰中的菊丸。


「等一下!太狡猾了喵!妳從剛剛開始就沒有移動,那不是『手塚區』是什麼?!」

菊丸的抗議有理,對照自己滿身汗水淋漓,那頭的還可真形容為輕鬆適意。

「誰打的出那種高級招式。」看菊丸暫停了下來也跟著站直了身軀,挑著眉古怪的反駁道。「我有移動,從這裡,到那裡,只是範圍比較小。」

「妳平常都裝作偷懶的樣子,其實私底下和手塚特訓對吧!」

「……我可沒跟他打過球喔。」似乎是碰觸到她情緒上的什麼開關,那一瞬間她瞇起眼不滿的瞪視著對方,彷彿他所說的話是對自己的侮辱。「菊丸英二,你再說我就不打了。」


場上兩人鬥起嘴來似乎沒了打球的興緻,場邊的眾人對於菊丸的嚷嚷覺得有趣的笑了起來。

說的沒錯,她只是利用旋轉力讓回球盡量出現在同一個方向,就只有單純的英二會中計。」不二笑的古怪,「真服了她,該不會衝著不想移動的這點而練習這一招的吧......」

「乾學長,她不是很少出現在社團嗎?」二年級的桃城耐不住問出了眾人的疑惑,本來嘛,他們對於的認知就只在於"鮮少出席社團活動的女網成員"和"手塚的舊識"這兩個印象而已,會有這等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啊啊,她平常都在私人網球俱樂部或街頭網球場練習。」乾推了推眼鏡,在逆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連這些資料你都知道?」

「這是作為指導她手塚區原理的情報交換。」


原來是你……;眾人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了難以言喻的表情,這時只見不二不慌不忙地緩步走近了兩人的戰場,不分由說地拉了的手腕便是往男網的方向走,因為態度太自然不過讓她一時之間還忘了應該有的反應。


「等等,不二,你要去哪裡?」被拖著走的略為驚訝地問著,瞧見了場邊湊在一起活像是看好戲的男網成員們,皺起了眉抗議著。

「也跟我來打一場吧?」無法看見走在前方背對著她的不二面孔,所以她也無法判斷他是怎樣的表情說著這句話。

「你想打的話跟菊丸交換就好……」

「英二還要繼續指導其它人練習啊,不打擾他,我們換到這邊的場地吧。」

「……我要跟手塚告狀喲?」

「呵,手塚跟教練校務會議中不會出現的。」

「這句話剛才不是聽過了嗎。」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回應,也許是因為平日相處較熟悉的不二,聞言笑了起來,也沒什麼抵抗的任他拉著進了男子網球場,身後隱約還聽得到菊丸在那頭大喊不公平不二真過份云云。


剛剛和菊丸對打的擊球感觸還隱約殘留在手上,不能否認能和不二較量的這句話帶給她極大的誘惑,令人忍不住躍躍欲試,再加上最關鍵的是今天不會見到"那個人"。

試試看也沒有關係吧……;彷彿是在說服自己,她選擇無視內心的那份躊躇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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