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分,無人的校舍中庭,她對著面前的人物呆楞著,像是不確定什麼般地眨了眨眼。
「……抱歉,請再說一次?」
感覺體溫延著背脊緩緩地往下掉,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要保持平靜的態度;她挺直了腰桿,如同往常在那人面前一貫的冷靜得體。
面前的人勾起唇角,垂在額前略微翻飛的髮下,藏在鏡片後的雙眸因微笑而略為瞇了眼。
「分手吧。」
彷彿在談論今天天氣很好似的,優雅的唇形開合逸出的是沒有選項的肯定句。
「………除了"我們不適合"這個既定理由外還有什麼?」
「嗯……單純只是覺得還是當朋友比較好……」
「原來如此,感謝你直接了當的說明。」了解似地點點頭,彷彿也是在回答他天氣真的很不錯一般。
「我以為有了新對象的機率會比較大一點?」
「沒的事,只是把心裡想的話說出口而已,妳也知道只有跟妳能明確地討論所有事。」
「所以直說無妨是嗎?」
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和面前的人有些類似。
「可以啊,就照你的意思吧。」
「這些日子謝謝妳啦,妳果然是最明理的人哪。」
「不客氣,不過既然是最後了,我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嗎?」
眼前的俊美面孔突然變的有些陌生,一向迷人的笑容令人生厭;仍不動聲色客氣地對他說著。他略為意外地挑了眉,第一次聽到乖巧舉止得體的她開口說想要什麼 。
不在意地攤攤手,可以啊妳想要什麼?這般地問道。
漾起滿面笑容,彷彿討到了禮物非常開心似地。
「忍足侑士,我想揍你一拳。」
一年前的春天,他們成了同班同學。
其實也不是那麼親友的關係,偶爾聊天,討論事情,他們的交集僅限如此。
直到有一天他覺得他們似乎有點相像。
「怎麼可能呢忍足同學,我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這是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嗯……不過最近常聽到有人這麼說。」他推推鼻樑上那沒度數的眼鏡,帶點好奇地仔細審視了她一遍。
「哪裡像?」她微蹙眉。「我不會打網球也不會花心。」
「……這是妳對我的評價嗎同學?」
大抵是感覺氣氛吧;忍足這麼接著說。
「忍足同學不管對誰都能溫和有禮對吧,這種交際手腕我沒有的。」
「妳給人明理的感覺、大家喜歡跟妳相處,這不也是很好的交際手腕嗎?」
「這是暗指我待人都保留了一步嗎,其實很狡猾的忍足同學?」
「我是在稱讚妳聰明。」
唔,也許是有點像吧,瞇了眼笑了。
一年後的春天,他們分班了。
偶爾還是會見到他晃了過來,嘴裡說著是來找隊友的忍足,老是直接和她聊了開來,總是要讓他要找的對象在一旁咳二聲示意。
「跟聊天很有趣啊,不然誰來當我的相談顧問呢?」
「你只是因為我們是不同圈子的所以才這麼說。」
「圈子?怎麼會,再怎麼說也是同一圈吧?」
「不,是兩個,兩個圈圈」伸出雙手作了兩個圓狀。「乍看下是很相似的兩個圈圈,不會有交集所以你才安心。」
「重疊在一起是一個圈?」
「那是你在自欺欺人。」
攤了攤手,露出一貫令人安心的笑意。
「說吧,這回是什麼事?……你讓我想起驢耳朵國王的故事呢。」
「我可沒把妳當那棵說秘密的大樹喔。」
忍足也笑了,這是他喜歡和她相處的地方,她聰明值得信賴,不會阿諛逢迎也不逾舉。
之後,又到了某一天。
那天的天色有點灰,空氣中帶著水氣的感覺令人不快,瞧了眼窗外,加快了手中的作業速度。
「欸,只剩妳啊。」
伴隨著開門聲出現的獨特腔調,她不用抬頭就知道來者何人;勾起不易查覺的微笑,她放下了手中的筆。
「找冥戶嗎?真可惜你慢了一步。」看著對方走近繞到她身後探看桌上的文件,神情像是對她手中工作不怎麼認同。
「似乎只有我不知道社團取消了……妳又被抓出公差啦。」
「你跟那個部長大爺說去。」
「說是這麼說,看妳作的挺樂意。」
「有成就感囉。」
「那加入社團不就好了嗎?妳就是不夠積極……算了我也沒資格說人啦。」
最後一句話喃喃地化在嘴裡,抬頭看向他,示意他蹲下身來。
「怎麼了?」雖有點疑惑,忍足還是照她的意思低下身,仰起頭和她對話。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
略微挑起眉,他揚起苦笑。
「太過聰明是會讓人害怕的喲,同學。」
「誰叫你這個理髮師總是找同一棵樹呢?」
「我該說什麼?國王是驢耳朵?」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也只是順著他的話題走不多說什麼。
「是不是我是不知道啦,不過『冰帝的國王』似乎不是有驢耳朵,而是跟理髮師有曖味呢。」
「………妳這是哪一版的安徒生童話?」
「你不知道嗎?最近傳的可兇了。」
呵呵地笑,從抽屜摸出一張照片,換得了忍足的傻眼。
「妳哪來這種東西?……不,我應該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那要問你們幹嘛沒事黏在一起啊?」
事不關己般地聳聳肩,無視忍足不可置信的滑稽表情這般說著。
「別弄壞了,我還要還別人的。」
「還特意借來取笑我的嗎?真佩服妳了……」
「如果你聽到這張照片翻了幾倍價格大概可以理解我的感受?」
「妳的發言很恐怖………」
拿著照片的忍足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她知道他心裡一定有事不肯講,所以也只是拍拍他的頭,拍拍他的肩膀聊表聊表意思。
終於,他慢慢抬起頭,以往悠哉的神情不復在,勾起一個無力的微笑。
「……我可以索取一個安慰的擁抱?」
「有何不可?」
沒多考慮,朝向他伸出雙手,只是,他索取的不只是單單一個抱擁而已。
「……你對我有戀愛的感覺嗎?」
「……我不知道。」
「我想也是。」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天他被女友甩了。
後來,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雖說,這些都是昨天之前的事了。
※ ※ ※ ※ ※ ※ ※
「,妳跟忍足怎麼了?」
「分手了。」
「真的假的?!」
一早剛踏入教室便被晨練回來的同班同學逮住,也不拐彎抹角地劈頭便是問了這個問題;相對於雲淡風輕的態度,冥戶跟一旁的鳳掩不住驚訝的表情才更讓她好奇。
「怎麼,他沒說嗎?」不解地眨了眨眼。「對他而言應該不是什麼大新聞吧?」
「……難不成忍足學長臉上的痕跡是……」
「啊對,我的記念品。」
「很遜耶你們兩個!到底是有什麼事會弄成這樣?」
「那你該去問他吧冥戶,這不是我單方面可以決定的事。」
「本來想問的,他不知道跟跡部說了什麼,後來又被補上一腳。」冥戶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皺了眉。「托福,現在沒人敢開口。」
「嘿…那個跡部啊……」愉快的笑了下。「不枉我老是被抓去出免錢公差,這時候還會幫我出點氣算我沒吃虧。」
「妳…」
「侑士。」遮住了對方的話語,越過兩人,探出頭向著往這方向而來的人招呼,臉上仍是他們熟悉的微笑。
「早安啊,聽說早上很慘烈嗎?」
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忍足有那麼短暫的遲疑,不過也只是那麼一會,鏡片後的臉孔也是一貫笑咪了眼。
「真過份哪,我引以為傲的臉蛋差點就不能見人了。」
「啊哈哈抱歉抱歉,一時氣極攻心嘛。」
「我怎麼看不出妳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
兩人一如往常的談天讓人看不出端倪,上課鐘聲響起宣告解散時間已到,各自道別後往自己的座位移動。
「......你們真的分手了嗎?」
「他希望回到朋友的狀況。」笑了笑,並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也許這樣比較好,本來就是好朋友,會輕鬆點也說不定。」
「那妳的想法呢?」
「我?我不知道。」
「別勉強啊。」一道落座的冥戶似乎還是不放心地補了一句。
「我並沒有…」
「妳有。」他斬釘截鐵的態度讓她無法繼續辯白。
「妳總是在配合對方,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往心裡藏,我說過了,那一點都不像妳。」
「…………………」
「啊,抱歉……」
「沒關係,反正是過去式。」一手支著頭帶著笑。「冥戶果然是最看遍我本性的人?」
「……妳的用詞怪怪的……」
「啊啦害羞啦?純情少年」
「妳說誰啊!!」
看著冥戶碎碎念著好心被狗咬她忍不住直笑,在心裡感謝友人們的關心。
不要緊的,只是回到了兩個圓圈的狀態而已。
※ ※ ※ ※ ※ ※ ※
「真是白痴!!」
「……您一定要用這句話來當招呼語嗎跡部大人?」
我來幫忙不是來讓你罵的;只是抗議地回了他一句,繼續埋首作業中。
「……妳的伶牙利齒倒是回來了嘛?」
「是嗎?我不覺得有什麼改變。」
「哼!之前安靜的跟個什麼似的。」
根本不像妳。跡部這句話莫名和冥戶先前的話語如出一轍。
「……跡部。」
「幹嘛?」
「我可沒得罪你喲?」
該幫的忙都有幫,不該作的也接了一堆,這般勞心盡力可不是要讓人來踩痛處的。
「看的礙眼。」
「那你不要看啊…」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學生會室內部的茶水間。「心意我很感謝,不過就到此為止好嗎?」
遞過茶杯,他無言接過算是應了她的請求;忽地門被敲了兩下,探身而入的不速之客讓他再度瞇了眼。
「打擾了…………正在開茶會嗎?」
「我有准許你進來嗎啊-啊?」
「侑士你找跡部啊,要不要也來杯茶?」
「啊不,我是來找妳的,茶就不用了吧某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白痴。」
「部長大人您一定要用這句話跟我打招呼嗎?」
相似的反應,跡部呿了一聲撇過頭去不願正視他倆;
苦笑了下,對於又挑起剛剛的不愉快感到無可奈何,示意忍足離開稍後再談。
「跡部。」
「…………」
「跡部你不理我的話我以後可不會乖乖作白工喔?」
「……嘖」
看著他像賭氣般地端起茶杯,想到先前誰說過她很有對付跡部的方法,忍不住想笑出聲。
不是她手段好,明明是跡部讓了步。
那麼,為什麼只有他例外?
「………也許是我害怕吧。」
為什麼只有對他就是放不開呢?明明覺得很了解對方了。
「會害怕呀,說了不該說的話,作了不該作的事,對方如果討厭了要分手的話怎麼辦呢?」
「太近了。」
「……我是在自言自語啊跡部大人。」
「過近只會看不清」
「……所以你沒聽說戀愛使人盲目這句話?」
她自嘲的笑了。
「不好意思,還讓妳抽空幫忙。」
「你開口不就篤定我一定會答應?我是無所謂,跡部倒是快氣死了。」
「他心情不好苦的是我們幾個小社員哪……」
忍足苦笑,夕陽下的影子拖的老長。
兩人如同往常一般踏上歸途。
「他似乎無法同意我的解釋的樣子。」
她跟著笑。「明明沒他的事的。」
「……那妳呢?完全不想聽我的解釋?」
跟著他的動作停下腳步,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想談開,她以為他不會想再提起這件事。
「……不就解釋過了?當朋友比較好那是你說的。」
「嗯,當我們還是好朋友時相處的非常愉快,但在交往後卻反而覺得愈來愈不懂妳了。」
他正面面對她,神情態度是難得的認真。
「妳從來不在意我去哪裡跟誰在一起。」
──那是因為你說討厭被糾纏不是嗎?
「別說撒嬌任性了,我們之間比朋友時更加冷漠。」
──那是因為你說喜歡明理懂事的人不是嗎?
「有時都在懷疑這個戀愛是不是建築在錯覺上。」
──真的不喜歡的話,會跟你交往嗎?
「愈來愈寡言,根本不知道妳在想什麼。」
──就是怕被你討厭了後說要分手啊!笨蛋!!
「就連我說分手,妳也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壓抑的情緒被引了出來,第一次確切體會到他們兩人或許真的是平行線,無法交會、無法了解,所以愈來愈遠。
為什麼會有這些自以為是的想法?為什麼無法將一切罪狀安到他身上?
止不住的淚滴撲簌簌地落下,視線朦朧間見著了他意外的表情。
「……滿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會哭泣?你懂不懂為了達到你的期望我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保持笑容我得多努力?忍足侑士,該死的你很貪心,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要,只怕自己會受傷先退步,卻不在意別人是否會因此而受傷。」
所以說,太近的反而看不清。
「不懂的,到底是誰?」
※ ※ ※ ※ ※ ※ ※
放學後,社辦的例行會議,出席的成員如同往常一般,但今天的感覺就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正在向跡部抗議著為什麼又抓她來打雜,他倒是無所謂地不把她的反應當一回事;反觀離開老地方改落座在門口旁的忍足,像是視而不見般只是支著頰向著外頭發呆。
對嘛,這樣才像是分手後的氣氛嘛!眾人內心雖然這麼想著,但是又對於空氣裡飄散的詭譎感到無可奈何。
「我又不是網球部的成員。」長桌那頭,帶點苦笑意味地這麼聲明著。
「有我在場弄的大家氣氛這麼僵也不好吧?」
「是嗎?」跡部漫不經心地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只是應了一聲。
「嗯,何況我沒有理由待在這裡。」
瞄了眼那人在的方向,小聲地這麼說道。
「說什麼理由,難道之前你們那樣就算有理由嗎?」
「跡部?」
「真是讓人看不下去,啊啊,麻煩死了。」
「在說什…麼?」
「如果妳跟他斷的乾淨的話我可以答應跟妳交往,這就當理由。」
他像是聊公事般,並沒有將視線從文件裡移開,但這句話的威力足以在靜寂的社室裡丟下一顆炸彈。
她抬眼看向跡部的方向。
「……我會當真的喔」
「作的到的話有何不可。」
不理會眾人探問的目光逕自起身走出社室,接觸到忍足詢問的眼神時他也只是輕勾起唇角,帶了點傲慢的味道。
雙手隨意地插著口袋,走在球場邊的小道上,不一會兒身後便傳來預料中的足音。
「跡部。」
「啊-啊?」
「為什麼故意說這些話?」
「有何不可?」
「……好施恩的口氣啊跡部大人。」停頓了一下這麼說道。「誘惑力真是大哪。」
「妳那笨腦袋想通了沒有?」
「嗯,想到可以知道甩了跡部是什麼感覺就好興奮啊。」
「白-痴」
「你也是篤定才敢開口的不是?」
「哼。」
沒回首他擺擺手,示意她別跟上來。
「妳好自為之。」
「什麼事?」
「跟後面那傢伙說去。」
回頭,就見忍足一臉複雜神情站在她身後。
對於他會跟來並不是很意外……但見到這副樣子倒是意料之外。
「……抱歉。」
「會道歉的意思是想跟我了結個徹底囉?」
「我不認為…不認為自己作的到。」
他微蹙眉,略為艱難地開口。
一直以來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存在。
從不認為、也不曾想過若有一天生活中失去時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形。一向認為自己很灑脫,不願被拘束、想要回到原點,篤定對方會順從自己的看法,所以不在意地自己作了決定………現在想想,那些似乎都是說服自己的理由。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股自信認定對方一定會守在那兒不離去。
為什麼不會呢?她沒有義務的不是?
若是完全失去………
一想到此突然間他感到害怕了起來,查覺到這是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
像是會被掏去什麼似的。
「你對我有戀愛的感覺嗎?」
同樣的問題,她再度問了出口。
「……我不知道,但我確信是喜歡妳的。」
「是嗎。」
她揚起微笑,搖搖頭。
「哪,侑士,我說過的吧,我們是兩個圈圈,兩個圈圈再怎麼放在一起也不會變成一個大圈圈。硬想接成一個圈圈的結果是成為『梅比烏斯之環』」
「一條紙帶扭一圈相接,三維空間裡扭曲的二維表面,一個"∞"」
「一直以為它是兩面,其實是走不到終點的無限」
我們只會一而再地重覆同樣的結局而已。
「妳是指我們連最基本的朋友也作不成?」
「所以我說你很自私,我的身份像是個備用品,等你累了倦了再回來找。」她說。
「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對吧?會懷疑這是否錯覺,只是不想同時失去友情罷了。」
「……不一樣。」思考了一會兒,他說。
「什麼地方不一樣?」
「結局不一樣。」他停頓了一下。「我明白現在我不想失去妳。」
「因為跡部這番話?你這樣只能說不想要的東西也不願被人拿走罷了。」
「……妳為什麼現在能那麼置身事外地談論這件事?」
「不是只有你怕受傷,侑士,我還不夠堅強。」
本來以為,自己只要能在身邊,當那最靠近的存在就能滿足。
「站出來,就好像看得清了。」
※ ※ ※ ※ ※ ※ ※
放學時分,無人的校舍中庭,似曾相似的場景,她對著面前的人物無言望著,不解對方到底有什麼用意。
面前的人勾起唇角,垂在額前略微翻飛的髮下,藏在鏡片後的雙眸因微笑而略為瞇了眼。
「……你想說什麼?」
那天的光景彷彿歷歷在目,壓抑下想逃離的衝動,她低頭不願接觸他的目光。
「妳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我說過的吧,我們只會一直重覆同樣的事情而已。」
「我認為是不一樣的,心不一樣的話,就算走同樣的路,也會有不一樣的過程。」
「不過在繞圈圈罷了……」
「那表示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他說。「所以我們並沒有結束。」
「是啊,沒有開始,哪來的結束呢。」
「那麼我想從現在開始。」
「……你該不會是想……」
「我的確是想。」
他輕笑,帶點認真的笑意。
「否則何必選在這裡努力說服妳?」
「啊,你也承認這些是辯解的歪理嗎?」
她也笑了,想起以前兩人相處的場面便覺得滑稽。
「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妳是不是也該表示點誠意?」
「我……會害怕把事情弄糟。」
「那當朋友時為什麼不會?」
「因為……」
「因為知道對方了解所以不需要在意對吧。」
忍足拉起她的手緊握住,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
「我說過了,我不想失去妳,所以不會放手的。」他說。「妳只需要擔心甩不掉我。」
「……你真狡猾」
「唔,這點不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如果再度走在梅比烏斯之環上…………」
「何必延著它走?我們就跨過邊緣吧。」
眨了眨眼,其後像了理解他的意思般地笑了出聲;他也只是微笑看著,伸手抹去滑落她頰上的痕跡。
「我喜歡妳,請跟我交往。」
「……太慢了!有人現在才說的嗎!真是…」
「哪,回答?」
「……笨、蛋。」
「喂喂,那像某人的口氣是怎麼一回事……」
從這裡,是兩人的開始。